福建师大赴菲汉语教学志愿者:他们成长在异国他乡

福建日报讯（记者刘美桢）踏上千岛之国，面对的不是片片椰林、处处棕榈的美景，而是难以想象的困难。学生、老师、文化使者……拥有多重身份的他们在异国他邦接受着来自方方面面的考验。前不久，记者随“福建师大—菲律宾支教慰问团”来到菲律宾，采撷了一组关于师大赴菲志愿者的别样教学故事和生活片段——
    经过一关又一关严格的筛选和历时半年的封闭式训练，2006年5月，师大第四批43名赴菲汉语教学志愿者飞抵菲律宾，并分赴不同地区的十几所华校，开始了为期一年的支教之旅。
    
身处异邦生活多艰难
    出国前，志愿者们都对异国他邦充满着向往，可一走出菲律宾机场，他们就感受到了现实与想象的巨大差异。有同学说虽然马尼拉是首都，可是许多街道却和福州的茶亭街没什么两样。
    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菲律宾多数华校没有老师宿舍和食堂，吃和住成了这些独生子女或家中宠儿们首当其冲的生活难题。很多志愿者所住的地方，有的是教室改装的，有的是会议室改装的，有的甚至是厕所改装的。大部分志愿者要自己做一日三餐，也基本没有专属厨房，要跟学校的工人和学生家人一起合用厨房，连切菜的刀，都要带上带下，否则不是不见了就是成了镰刀。买菜是个难题。由于各种条件限制，他们常常只能一周出去买一次菜，一周下来，青菜常常是黄里挑绿，拣了又拣，扔的比吃的还多。
    菲律宾一些地区治安不太好，抢劫、盗窃时有发生。为了保障安全，志愿者被硬性规定，如果没有专车、没有当地的老师带领，绝对不能出去。因此，许多志愿者几乎没有娱乐生活，没事的时候就只能看看电视或者写写日记和工作体会。他们还养成一种特别的消遣解闷习惯：看学生的作业——“姐姐的病没好是理所当然的”、“杜甫诗的特色有白色，有黑色，有红色，还有绿色”、“爸爸是狗（属狗）妈妈是猪（属猪）”……学生们的“妙语”能驱散他们心头的烦忧，也更激发他们的教学热情。
    菲律宾是一个台风多的国家，停水、停电是家常便饭，且常常一停就是七八天，有时不得不外出给手机充电，充一分钟电要花20比索，相当于人民币四五元，这在国内是不可想象的。
    多蚊虫是菲律宾这个热带雨林气候国家的一大特点，于是防登革热成为志愿者生活的一个内容。然而可怕的是登革热，可爱的是菲律宾人民的友好情谊。蜂省大同中学的一位志愿者夏天时不幸得了登革热，不但惊动了菲华商总高层的官员、蜂省要员及华人华侨，就连学校的菲律宾老师、学生家长甚至毫不相干的菲律宾群众都热情相助，送吃送药不说，还争相请老师到自家养病。
    就这样，志愿者们在困难和关爱中长大了。他们懂得了迎难而上、自立自强、友爱互助、勤俭节约和感恩知足。有人身体不适，同校的志愿者会用家里寄来的银耳煮上一碗粥，端到同学的床头；有人遇上难题，全体志愿者都会在qq上出谋划策；想家的时候，他们学会了微笑着流泪，给父母“报喜不报忧”。黄彬领队手机上保存着9月以来的3000多条短信，全部是志愿者们互发的问候和鼓励。这是他们成长的最好见证。
    
初为人师看我七十二变
    和工作相比，生活上的困难就算不了什么了。教学活动是志愿者们面临的最大挑战。面对一群讲菲语或英语的学生，汉语老师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与他们沟通，如何让他们明白老师在讲些什么。有的学校，除了两位志愿者老师外，没有第三人懂得汉语会讲普通话，因此，在现实教学活动中，支教老师们必须“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菲律宾是小学六年制，中学四年制，然后就是高考。志愿者老师中有数位的教学跨度是从幼儿园到中四，从教学内容到教学形式，常常要“七十二变”，但志愿者没有一个因此失去信心和激情，他们根据学生参差不齐的汉语水平，在实战中迅速摸索出因人而异、切实可行的方法——演示法、对比法、游戏、猜口型、多媒体……为调动学生学习兴趣，志愿者们付出了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努力，动用了许多在学校课堂上或书本上没有学过的综合知识和本领，可谓“十八般武艺”一起上。
    志愿者还自愿挑起了任教学校《中华文化之旅》课程的改革重担。经过几年的实践，学生的听说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对中华文化的亲近感、认同感加深了。记者所到学校，经常被菲律宾的孩子围着问“关于中国”、“关于祖籍地福建”的问题，许多孩子表示“长大后要到中国看长城，学普通话”。志愿者们为菲律宾华教事业带来的蓬勃生机由此可见一斑。计顺市菲华中学李淑慧校长告诉记者：“当我听到学生们跟着志愿者老师用普通话读书时，仿佛来到了中国，来到了北京，感到我们华人华侨的后代再也不是黄皮白肉的‘香蕉人’了！”
    志愿者们不仅为菲律宾华教事业带来了春天，同时也为自己的事业奠定了很高的起点。虽然跟不上国内学生的就业步伐，甚至因为书籍贫乏以及过多使用儿化教学手段而使自己专业水准跟不上国内同学的进步，但志愿者们无怨无悔，因为，他们比别人多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学历”，这就是“国际汉语教学志愿者”！
    
国旗国歌见证祖国之恋
    菲律宾华文教育长期接受台湾地区的援助，华人社会各种势力繁杂交错。在志愿者们工作的学校，大多数都有大陆和台湾的老师在一起共事，这对年轻的志愿者们无疑又是一个大的考验。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总是以一名汉语志愿者的身份严格要求自己，以祖国和母校的荣誉为重，与一些不合适的言辞和活动斗智斗勇。记者在所到的志愿者宿舍内看到，不管他们的生活用品多么简陋，但在他们的床头，都贴着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
    志愿者们争相谈起这样的一幕。10月1日，马尼拉湾的一座宾馆里，川剧“变脸”拉开了菲律宾华社庆祝中国国庆晚会的序幕。
    台上演员身子一抖动，脸谱就在观众的眼皮底下刷地变幻出不同的颜色，配合有点rap的铜鼓乐，台下无数的小五星红旗舞成畅快一片。宴会加联欢会，边吃边看，在菲律宾是常见的形式，而这一场却格外不同，因为在宴会开始前，奏响的除了菲律宾国歌外，还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许多志愿者深有感触地说：“其实有没有精彩节目并不要紧，有国歌就够了！”
    魏林可告诉记者：“在菲律宾，我们就代表中国，跟国内的朋友在qq上聊天，除了问好，就是听他们‘谆谆教诲’——‘别给国家丢脸’！”
    在马尼拉的志愿者是幸运的，因为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国内的领导人访问菲律宾或者有属于中国的节庆活动，总少不了他们的参与——6月8日，校长李建平教授率师大访问团来菲；6月21日，福建省委书记卢展工率团访菲；9月10日，中国大使馆设宴庆祝教师节；10月1日，菲华各团体庆祝中国国庆……
    志愿者们难以忘怀这样一个情节。10月1日这一天，志愿者们赴宴后，与几位台湾籍老师同车回校，由于宴会上“狠狠”地重温了爱国情怀，大家特别兴奋，不觉谈起校园生活乃至军训。正聊到兴头上，台湾籍的老师突然说到家了要下车，志愿者们才回过神来。只见台湾籍老师下车后挥舞着宴会上赠送的小五星红旗道别，还冒出一句“中国万岁”，让大家回味了半天……
    不要担心我们的大学生只是温室里的花朵。黄彬、林可、林冬、霞红、张洁、张玲、明珠……这一群“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大学骄子，正在远离祖国的地方默默奉献着、努力成长着……